【修心】一支舞
我到底是怎么写了两千字都还没情节的Orz，本质只是想让大公子和夫人再跳一支舞罢了。我爱他们，感谢阅读。
一支舞
欢快的舞乐婉转多情，滑过每一对相拥的舞者，又融进碰撞的酒杯里，剩下一点溜出门外随着雪花纷纷落下。外面北平的冬夜冷得紧峭，可舞厅里还是一派灯火通明，歌舞升平热热闹闹。
程美心把人群的嬉笑声和舞乐甩在一边，坐在宴会角落里只管端着红酒杯把玩。连日烦躁得很，哪怕参加舞会也是跳了两支舞就乏了，索性坐在角落喝酒想心事。阿弟刚从山寨脱险没多久，木村医生的到来又预示着自己把他推下了另一个火坑。对这个弟弟，程美心自觉亏欠很多。程家败落那段日子，那些深夜又冷又绝望的日子，全靠姐弟相互扶持才能撑过去。如今程家又重新风光，也是这个弟弟一手在外撑着。不过话说回来，她程美心亏欠的又何止弟弟一个人。那个人……帮了阿弟那么大一个忙还没有送谢礼呢。
美人将酒杯递到红唇边，细长的脖颈微仰，酒红色的液体沿着玻璃杯缓缓流入艳红的唇。喝一口酒，酒杯复拿在眼前闲闲地摇晃着。富丽堂皇的水晶灯倒映在液体里晃动着，映入美目又添了一抹迷离妩媚。
程美心望着酒杯正出神，忽然看到红酒里慢慢倒映出一个人影，恰是心里所想之人。未及抬头，眼前一双军靴站定，“哪怕在角落里，夫人的美貌也是遮掩不住啊。”
悄悄深吸气定一定心神，再抬头唇角又是无懈可击的笑容：大公子怎么好兴致到舞会来了？
曹贵修扯起嘴角玩味地微偏着头：“曹夫人来得，曹某人自然也来得。”
听听这说的什么话，程美心一声冷哼，凤眸一转，看向不远处相拥跳舞的人群，不去掰扯这话里有话。
曹贵修好整以暇地盯着程美心看了两秒，忽然微欠身伸出手：能否有荣幸请夫人跳一支舞？全然的绅士风度简直让人怀疑刚才耍嘴皮子的到底是哪位。等了几秒见程美心没有回应，曹贵修也不恼：夫人大驾请不动，反正也没欠我人情不是。一只大手却仍是在空中等着，脸上笑意不减反增。
呵，这是在提醒我还欠一个人情没还呢。程美心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，面上却仍是一丝不露，得体地微笑：“大公子言重了，这是哪里的话。”说完从容地放下酒杯，站起来还不忘整理一下丝绒裙摆。然后才把手缓缓搭上去，任由他牵了向舞区走去，大手揽过的腰肢随着音乐起舞。
到底是带兵打仗的人，手心粗砺，却踏实温暖。外人都道曹家大公子曹贵修曹师长，身正严威，一把枪杆子更是谁都惹不起的主。可在她程美心面前，有时偏就爱耍点无赖。说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男儿郎，比自己弟弟程凤台还小了一岁。不过无赖归无赖，曹贵修还是一直放规矩的，哦不，有一次是出格的。自从那次以曹府六姨太身份见面后两人不欢而散，曹贵修虽仍住在司令府也是避着。可巧有一日司令兴起让程美心坐在他腿上喂下午茶点心，偏偏被曹贵修撞个正着。傍晚时分瞅着无人处程美心就被曹贵修抵在角落，曹贵修几乎是恶狠狠地警告：“曹万钧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早日收手还来得及。”程美心倔强地昂着脖子：“你管不着！”曹贵修威胁性地眯起眼睛，忽然伸手扯了六姨太旗袍上精致的盘扣，对着细长的脖颈毫不客气地又咬又吻。末了扭头就走，当晚连夜搬出司令府从此再没踏入过。可怜程美心每晚连哄带骗把司令推往其他姨太太房里，穿了三四天高领那痕迹才消。
程美心出神想着，脚下竟一个不妨错了步子，踩在曹贵修鞋上。曹贵修本就一直盯着程美心看，此时看到一向高傲的美人竟错了舞步，忍不住打趣：夫人可是说过要教我跳舞的，这么就让我出师了么？平时伶俐的程美心一时竟没有反驳，低了头和着乐曲踩着步子。
曹贵修不知程美心想什么想得出神到错了步子，一句打趣提当年。他其实知道程美心不想提，也知道现在这么打趣或是对峙都不会有结果。他们只有被熙熙攘攘掩盖了的过去，没有现在，更不会有未来。他自认对程美心看得挺透彻，对过去从不讳言，逮着机会无人处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欲望。程美心来军营里求助的那个晚上，曹贵修不动神色从身后拥住她，将全身重量压上，一如她沉甸甸压在自己心上。可不管是她主动扬着头凑上来“所以你要拒绝我吗”，还是自己把她抵在角落逼仄的环境，他甚至总是落荒而逃的那个。欲望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，他爱她，可这爱是毒药，饮鸩止渴无药可解。
良久，程美心缓缓开口，那日长廊上，你说的关于司令的话……
曹贵修收回心神，正色道：老头子的事少担忧。只要你信我，我保这个国，也就守得住家，自然也能护你周全。程美心抬头看着他，忽然觉得曹贵修有点陌生。刚才打趣的人她不认识，眼前郑重承诺的人她也不认识。
一曲终了，两人都没有心思再跳，不约而同取了酒杯默默喝酒。程美心看着人群的步子，忽然觉得她与曹贵修之间仿佛一直在跳舞。曹贵修向来习惯想要的便强取，他强势时自己便要后退一步；可若是自己使出解数来，也能将他拿捏得住。不过说到底程美心自己也清楚，她不过是仗着曹贵修的心软。也无人能说清，爱到底有多不公平。
程美心举着酒杯，耳边没来由地回响着送别，那时他们初见，谁能料到竟有如今这天。一扬手向也在喝酒的曹贵修致意：一壶浊酒尽余欢。
酒被一饮而尽，程美心转身利落地出门。
外面的雪已积了一尺深，长夜漫漫，是越来越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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